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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重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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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的,城門外就出現了三皇子百裏和治的身影,只見他騎著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,風馳電掣一般朝城門疾駛而來,他身形偉岸、雙眸淡漠、姿容清冷,鑲著華麗金邊的白色錦袍,已經染上了不少的塵土,鬢發隨著疾風淩亂不堪,看得出他剛剛經歷了長時間策馬奔波。

馬健正要點頭哈腰上前問好,誰知百裏和治並未看馬健一眼,而是疾駛進入城門,一直跑到北宮千寧身邊,才勒住馬,然後快速翻身下馬,直撲到北宮千寧身邊。

“寧兒!”看到北宮千寧的慘像,百裏和治眼睛立即就紅了,分別了兩世,直到這一刻他才如此近距離靠近她,卻沒想到再見面時,會是這樣的令人揪心。

匆匆一瞥之間,百裏和治恍惚覺得,他的寧兒跟前世有很大的不同,只是美人一身傷痕,他來不及細看,先伸手替北宮千寧把脈。

百裏和治在剛剛摸到北宮千寧的脈象,他疑狐地看向她的眼睛,感覺他的睫毛在微微顫動,他猜測她應該快行了,只是在他想要叫喚他時,卻發現一顆淚珠從她的眼角無聲滑落。

百裏和治不知這是什麽情況,但是他決定這一世一定要娶到他的寧兒,他就不再像前世那樣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,於是他果斷把北宮千寧抱起來,在周圍眾人驚訝的張大嘴巴中,抱著她朝他的馬車走去。

百裏和治一邊走,還一邊頭也不回的交代:“林太醫,即刻給北宮小姐診治,彩蝶采薇,上車照顧你們的小姐。”

林太醫這是第一次見到三皇子主動靠近女人,雖然心中十分震驚,卻也記得應了一聲:“遵命。”

彩蝶采薇就看不明白了,照理說她家小姐尚未婚配,是不能跟男子有任何的接觸的,可是對方是一位皇子,還是寵妃德妃所生的兒子,她們哪裏敢說半個不字?於是兩人哦哦哦的應了一聲,然後等到三皇子再次從他豪華寬敞的馬車下來,她們才跟著林太醫上了三皇子的馬車。

看到北宮千寧竟然被三皇子抱上他的皇家馬車,這個場景實在令他不舒服,因為承恩公的女兒蘇婉琪和提督大人的女兒常淑敏,她們多次向三皇子示好,可是三皇子正眼都不瞧她們一眼,這個身世卑汙的北宮千寧,憑什麽得到這獨一份?於是他就想提醒三皇子:“三殿下,北宮小姐只不過是——”

百裏和治的貼身太監盧公公斜視這馬健說道:“三殿下今日是秀女親使。”

“秀女親使?秀女們不是都到達皇都了嗎?哪裏還有秀女?”馬健身為一個千總,對於誰誰誰到了皇都,還是非常清楚的。

盧公公很是不屑:“親使出城,自然是因為有秀女。”

馬健能做到千總位置,頭腦還是聽靈活了,他腦子轉動了一圈,立即明白了,北宮千寧很可能就是盧公公所說的秀女,因為能夠成為選妃秀女的,必須是從五品以上官員家十四至十七歲家世清白的未婚女子,北宮千安晉封為從五品將軍,她的妹妹北宮千寧自然就附和了秀女的條件。

皇上如此及時的給北宮千寧秀女身份,可見他是十分重視北宮家的,想到三皇子剛剛對北宮千寧視若珍寶的態度,再想到索飛瑤跟端王的關系,馬健覺得自己要完蛋了。

馬健等人在想什麽,百裏和治才不會理睬他們,他直接點錦姑的名:“你來告訴本王,這裏發生的一切。”

“是。”錦姑行了一個標準的屈膝禮,然後一五一十的把西城門發生的事,說給百裏和治聽。

錦姑尚未說完話,百裏和治已經氣得青筋暴露,冷冽的雙眸如鋒利的刀鋒,直射向黃立夫、丁樂天和馬健等人:“來人,把黃立夫的舌頭割下來,把丁樂天和馬健投入天牢。”

形勢急轉而下,馬健等人面如死灰,圍觀百姓則拍手稱快:“嗚哇——太好了,三殿下來得太及時了——”

百裏和治卻暗自神傷,本王並未來得及時,本王是來遲了,本王來遲了整整兩世!

北宮千寧被堵在西城門的消息,索叔已在第一時間讓家仆傳回晉陽侯府。

家仆把這個消息告訴給索俊峰父子時,因為父子倆就站在侯府大門口,兩人聽聞消息後,神情頓時變得凝重。

皇上出於安全考慮,尚未公開宣旨封北宮千寧為秀女,但是作為晉陽侯府的世子爺和未來的世孫,索俊峰和索初浩是知道皇上的旨意的,若是北宮千寧有個好歹,晉陽侯府必定會受到責罰。

索俊峰不敢大意,留下索初浩在門口迎賓,自己則迅速走進家裏,稟報父母。

老侯爺五十多歲,是個見慣了風浪的人,一聽外孫女在西城門被刁難,便知道是怎麽回事。

老侯爺心想,在外孫北宮千安剛剛打了打勝仗、他的夫人又是壽誕的日子裏,對方都敢如此不給晉陽侯府面子,那麽他就趁勢把事情搞大,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。

很快的,前來侯府祝壽的賓客,不少人就得知了這個消息,有人憂心忡忡,有人幸災樂禍。

憂心忡忡的,自然是跟晉陽侯府交好的人家,幸災樂禍的,則是跟晉陽侯府政見不合的人家,於是各種話就多了起來,原本喜氣洋洋的晉陽侯府,增添了一些怪味氣氛。

信南伯爵竇言德的夫人丁氏原本不怎麽說話,得知有人給晉陽侯府下絆子後,她心情大為暢快,她也還不怕索家人聽到,就扯開嗓門大聲議論起來:“只不過是個外孫女,還是那樣的身世,晉陽侯府不理會便是了,免得沖撞了壽星老夫人。”

丁氏的話,引來承恩公府世子蘇修傑夫人小姚氏附和:“竇夫人所言甚是,雖說也是出身世家,可畢竟出了那樣的事兒,總是給家族抹黑,若是在我們成國公府,只怕就斷絕關系了。”

承恩公世子夫人出自興泰伯爵府,她之所以成為小姚氏,是因為九門提督常玉濤的夫人大姚氏,也是出自興泰伯爵府姚家,小姚氏和大姚氏是姑侄關系。

而承恩公夫人竇言心,恰好又是竇言德的妹妹,丁氏是竇氏的嫂子,承恩公府、信南伯府、九門提督府和興泰伯府是互有姻親關系的府邸,這些人仗著宮中正宮娘娘是出自承恩公府蘇家,在皇都一向是橫著走,今日公然在晉陽侯府議論主人的是非,也是依仗皇後蘇恬的勢。

平日裏,晉陽侯府本就不怕這幾座府邸的人,因為晉陽侯是以軍功起家,對皇室一向忠心耿耿,比那些靠裙帶關系起家的人,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簪纓之家。

侯府的長輩們得了老侯爺的囑咐,正一起往門外走去,他們其實聽得到丁氏等人的話,只是他們並未做無畏的口舌之爭,而是繼續一路往門外走去。

只是作為小輩的索雲嵐,就咽不下這口氣了,她是侯府世子索俊峰的嫡長女,只比北宮千寧大一歲,她自小就跟北宮千寧一起長大,聽到幾位夫人的不當言論,她立即抗議起來:“幾位夫人也是高門貴府,不曾想盡然在主人家對主人家如此不敬,看來身居高門的人,教養和德行卻未必跟得上。”

更晉陽侯府交好的人,比如三皇子生母德妃的娘家嫂子李氏、也就是德妃大哥鐘俊達的夫人,還有中軍都督僉事龔元亮夫人韋氏、平海伯世子夫人司徒氏、忠勇侯府夫人楊氏等人,紛紛加入指責的行列,她們都認為,丁氏等人太不尊重主人。

互懟的都是高門貴婦,更多的人明哲保身,只是在一旁看熱鬧。

小姚氏有些窘迫,畢竟她還只是新婚一年;大姚氏則不以為然,身為九門提督夫人,她從不擔心自己的言行導致什麽不好的後果。

丁氏聽到是一個小姑娘諷刺她們,還帶動了一群貴夫人一起指責她,覺得面子很是掛不住,便提高嗓子哀嚎道:“喲,這是索小姐吧?人長得倒是標志,可怎麽大人說話也來插嘴啊?難不成晉陽侯府的教養就是這樣?”

“娘,她就是索雲嵐。”幾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擠到丁氏等人身邊,這幾個人包括承恩公嫡長女蘇婉琪、承恩公嫡次女蘇婉琳、承恩公嫡長女杜若晴、九門提督嫡長女常淑敏、信南伯府嫡長女竇彥君,其中心直口快的人,就是丁氏的女兒竇彥君。

跟自己母親說完後,竇彥君轉而對索雲嵐說:“索雲嵐,不是我說你啊,你出生高貴,卻自降身份,整天跟北宮千寧那樣的人在一起,你如今跟我們幾個一樣是秀女了,你就不擔心皇子們嫌棄你的眼光?若晴你說是不是?”

承恩公嫡長女杜若晴穿得十分隆重,她擡手把一縷並不存在的頭發別再爾後,才故作優雅地說道:“你說是就是了,身為秀女,就應該有秀女的品味和才氣,我才不會跟平民一起玩兒呢。”

“我不管你們說什麽,北宮千寧是我表妹,我和她是骨肉至親,我不能置她於不顧。”索雲嵐一向豪爽,當著眾賓客的面,她坦蕩地表明自己的立場。

忠勇侯嫡長女唐可佳、平海伯嫡長孫女袁□□、太仆寺少卿史志誠的嫡長女史立嫻等人,也立即聲援索雲嵐:“雲嵐說得對,不顧骨肉親情的人,就是自私自利品行低下之人。”

作為皇後蘇恬的侄女,蘇婉琪自視甚高,從來都是最後一個開口,她看到眾人都說過話了,便來一個總結性的發言:“所有的爭論都是蒼白無力,身份才是決定一切的頂頂重要的東西。”

“你們今日是來給我祖母祝壽呢?還是來砸晉陽侯府腸子?若是砸場子的,還請你們立即離開,我們晉陽侯府不歡迎。”索初浩不知從哪裏冒出來,直接制止了這場□□味十足的爭論。

“三皇子駕到——”就在這時,侯府大門處傳來一聲洪亮而又尖細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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